【文璞】夕照冶河(散文)
晚風掠過冶河,平添了涼意。平山城的居民們,習慣晚飯后到冶河兩邊乘涼散步,當然有我。我一般在舊橋南河東岸。
傍晚的冶河,隨縣城一齊進入了休息模式。遠方樹頂?shù)南﹃枺y盆一般還透著橘紅色,照一片錦繡。水里的太陽像閃耀跳躍的火把,染得周圍像一團火焰,火把的形狀隨著我的步子忽長忽短,忽粗忽細。
冶河乍看像一條水銀帶子蜿蜒樹木深處,婉婉約約滿是詩意。細看河面上波紋蕩漾,緩緩流淌,一層層一圈圈無窮無盡,像萬千銀片,像變幻著的婀娜優(yōu)雅的古裝美女。河水從南向北流淌,微微北風的吹拂下,漂亮的波紋從北向南游移,別有韻味和風趣。樹木和高樓的倒影處,水面暗淡了些,也神秘了些,與微微閃著亮光的水面相映成趣,顯得層層疊疊,幽幽暗暗,像生活本身一樣真實而自然。
鳥也來休閑了。鳥不太多,不時看到三兩只漂亮的白鷺,有成雙對比翼雙飛,有形單影只一鳥獨樂。它知道人類的友好,一會兒駐足河灘,停步四看,似乎是在欣賞美景,又似乎與人類目光交流;一會兒跳進淺水,水中信步,似乎在覓食,又似乎在玩耍;不經(jīng)意悠然飛起,掠過水面,飛向遠方,一會兒拐個彎又飛回來了。不時聽到鳥叫聲,不是眾多噪雜的鳥叫聲,是停留在草叢或柳樹上的那么一、兩只鳥叫,“吱吱”幾聲,清脆,鮮明,靚麗,大熱的天,聽得心里都清爽。蛤蟆也來助興了,蛙鳴聲不是雨后那種大聲的、競賽似一片聒噪,只有那么一只,偶爾響幾聲,聲音也不大,像是愜意地禁不住發(fā)幾聲贊嘆。
南邊冶河將要出縣城處,河床西高東低,河水分幾處向東折了一下,宛若幾處瀑布,泛著白色泡沫激起晶瑩浪花,“轟轟”作響,動人心魄,引人共鳴。白天只能聽到細微的水聲,此時這樣響亮痛快,不是傍晚的樂趣嗎?
河道沙洲與河水犬齒交錯。沙洲長滿了碧綠的河草,成了綠洲,真是“岸芷汀蘭,郁郁青青”。綠洲上有人打個帳篷支張床,躺在床上享受。有的一家三口,手提著鞋光腳板享受大地的溫柔。那家母子二人拿個小拍網(wǎng),小心翼翼地抓螞蚱。兩個婦女在河邊洗衣服,誰家的孫女不停勸阻,淘氣地要學洗。
冶河兩邊兩條郁郁蔥蔥河草貫通南北,給冶河配了兩條綠色的埂壩。北岸河草外是一片蔥蘢,那是公園,公園滿是各種各樣的樹木,公園以外重重疊疊、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,一直延伸到天際目力所不及。冶河東河草外是斜堤,斜堤中間一條甬路南北貫通,斜堤頂端柳樹細長的柳枝在微風下依依起舞,情意綿綿,不時輕撫人面。
隔河樹木掩映下,只能看到河西公園三三兩兩悠閑散步的居民。河東岸顯得人很多:有一人獨行,有三倆搭伴;有一家成伙兒,有朋友聚集;有情侶依偎,喃喃輕語,有老伴兒遛彎,邊走邊聊。鍛煉的大步快走,虎虎生風;休閑的緩緩挪步,閑適滋潤。
路邊有打羽毛球的,有跳廣場舞的,有坐在水泥臺階上休息的。特別的是,有一場敲抬鼓打鑼的,如同街頭固定地點棋攤一樣,愛好的人們流水席你走我來,換人不散攤,“咚咚咚、嗆嗆嗆”,聲音忽高忽低,間或停息一會再響。敲抬鼓打鑼一般是舞會的標配,這里只敲鑼鼓,沒人耍武,卻從上午敲到晚上,真是閑適的享受、愛好的魅力。
路邊有人自帶錄音機和功放唱歌,認識的不認識的,只要愿意都可以唱一段。這個一首歌曲《愛的奉獻》“只要人人獻出一點愛,這個世界會變成美好的人間”優(yōu)美舒緩,那個一首河北梆子《穆桂英掛帥》“轅門外三聲炮如同雷震,天波府走出來保國臣”高亢激越。
夕陽下居民,冶河,草木,河鳥,青蛙,人與人、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怡然自得景象。偶爾傳來“嘎噔、嘎噔”機械聲。那是建筑工人在趁傍晚涼快施工。哦,我明白了,傍晚的滋潤是白天的工作換來的,和諧是勞動創(chuàng)造出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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